中国证券报记者 李良 徐昭
全国政协委员、申万宏源证券研究所首席经济学家杨成长在接受中国证券报记者专访时认为，推动股权融资更加均衡，比倾向于某一领域加大股权融资更重要。这就为资本市场提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如何让多层次资本市场都能具备股权融资的能力，而不是仅仅依赖沪深交易所的主板、中小板和创业板。
提高股权融资比重意义重大
中国证券报：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提出，提高直接融资特别是股权融资比重。如何理解“特别”二字？
杨成长：之所以提出“特别是股权融资比重”这个问题，我觉得可能基于三方面原因。第一，总体来说，金融形势是要去杠杆，去杠杆实际上就是去债务。在去债务的同时，如果没有其他融资渠道跟进的话，实体经济的融资就会下降。所以从这个角度上来讲，我们降低对实体经济的债务型融资，就必然要增加对企业的股权性融资，二者相互关联。反过来讲，只有提高企业的股权融资，才能够使得企业的杠杆有所下降。所以，从资本角度来讲，增加股权融资是降低企业债务率，同时又保证向企业正常融资的一个重要方式。
第二，中国企业的产权主要集中在两个领域，一是政府，二是家族型企业。而市场经济的一大特点是股权社会化。股权社会化、分散化的好处在于，能够让社会来承担企业的经营风险，提高企业进一步投资的欲望。所以我认为，只有推动股权融资大发展，让国有企业、民营企业的股权进一步社会化，才能够使企业的组织构架创新。
第三，从实际状况来看，我国现在每年社会融资规模增量与股权融资规模二者比例失调。因此，在保证社会融资总额稳定增长的同时，还要优化社会融资总额结构，提高股权融资占比，降低债务融资的比例。
提高新三板等市场融资能力
中国证券报：“独角兽”是近期的热点，提高股权融资比重是不是应该向“独角兽”倾斜？
杨成长：我不认为提高股权融资比例一定要朝“独角兽”这个方向倾斜。我们现在股权融资方面存在两个问题：一是整个股权融资比例太低；二是股权融资分布得不太均匀。因此，推动股权融资更加均衡，比倾向于某一领域加大股权融资更重要，这就为资本市场提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如何让多层次资本市场都能具备股权融资的能力，而不是仅仅依赖于沪深交易所的主板、中小板和创业板。因此，要切实提高新三板、地方股交中心等市场融资能力，解决非上市企业的融资难问题。
要强调一点，目前对地方股交中心的整顿，最终目的还是为了发展和扩大它的功能。在这里我要强调两个观点：一是不需要所有的市场都按照主板市场的交易规则去靠拢，避免给投资者形成一个没有集中竞价交易的市场就没有出路的印象；二是多层次资本市场需要各自的功能定位，要根据功能来体现发行、交易、上市，以及退市规则的差异化。当然，在有差异化的同时，我们还要注重多层次资本市场的互联互通。
完善上市公司退市制度
中国证券报：今年两会期间，许多代表委员建议完善上市公司退市制度。对此你有哪些建议？
杨成长：证券交易所需要发行、上市、交易和退市形成一个完整的制度，其中任何一环的缺失，都会带来市场机制的不健全。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退市制度的重要性不亚于上市制度，这个概念一定要清晰。因此，我想说的第一点就是，过去退市力度太小，市场优胜劣汰的机制有待完善。第二点是要明确一个概念，就是退市并不意味着企业的消亡，只是它退出了这个层次的交易市场。多层次资本市场的建立和完善后，在一个层次市场退市的企业可以在另一个层次的市场进行交易，这样就有了相互承接的关系。
在这里我想强调一点，无论是主板、创业板还是新三板等其他市场，它们并无必然的等级之分。每个市场都会诞生优质企业，只是由于不同的市场适合于不同的企业和投资人去投资和交易，从这个角度上来讲，哪怕是新三板市场也可以出现伟大的企业。所以，我们不要把多层次市场变成多等级市场。一定要破除“退市就是企业完蛋了”的观点，消除对完善和强化退市制度的巨大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