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为野村中国首席经济学家，中国首席经济学家论坛理事赵扬在复旦首席经济学家论坛上的演讲实录
赵扬：谢谢燕青师姐的介绍，刚才文仲师兄讲了很多历史改革上很深厚的背景，今天上午夏斌老师讲了一个问题，当下我们要搞清楚，当下大家都在讲新常态，我觉得新常态来的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快，我的理解，很多人在这个进程当中会非常痛苦，但是很多人也会非常快乐，这就是一个现实，也就是说当前经济结构转型非常快，带来两个后果，一个是经济增长下行的压力非常大，工业在GDP当中占比是30%多，如果我们看工业增速，我们的实际增速是6%，但是我们的工业出厂价格是-6%左右，这意味着我们有30%左右的经济部门的名义增速已经几乎是停滞了。这是为什么人们都不相信GDP这个数字，但是我还是相信的，宏观数字是一致的，但是微观就很痛苦了，同时有一部分企业比这个还要差，我的销售收入和利润是负增长，为什么还有7%的经济增长速度呢？他们不相信，其实已经反映在新常态里面了。所以经济下行压力非常大。往前看，我们很多投资增速推动经济增长模式不可以再持续，其实根据凯恩斯的模型，把它看成是一个短期因素，其实不完全是这样，有不同的理论，有些冲击可能是永久性的，投资的冲击，过去中国因为房地产，因为加入WTO带来的外需增长，一下子把中国旺盛的需求拉动了十几年，所以这可能是个长期的因素。但是现在如果因为房地产投资需求下降了，因为外需环境改变了，可能给中国带来需求的环境，不一定是个短期的因素，可能是个长期的因素，未来我们可能有若干年都面临一个需求严重不足的状态，所以经济下行压力非常大。
第二，大家讨论改革，说改革现在看不到很多的方向，要改的东西很多，改革的空间非常大，但是改革的动力在什么地方？其实从宏观的角度来说，我们有一个非常大改革的动力，就是消费率的上升，中国的消费率大概是52%左右，这是全世界罕见的低消费率，全世界平均是75%，这个当然是有统计数据上的误差，如果做一些专业的修正，我们可能实际的消费率按照国际口径可能在60%左右，但是也是显著低于全球平均水平，未来我觉得消费率每年以1个百分点的速度提升。在投资放缓的过程中，经济下行的过程中，自动带来了平衡机制，消费占比会上升，它自然会带来改革的动力。为什么呢？刚才有一位师兄说，过去十几年是严重的国进民退，其实没有那么严重，但是感觉会很严重，因为投资占比从40%上升到50%，投资都是地方政府，还有地方政府的好朋友开发商，还有国有企业做大量的产能投资，所以大家感觉到这是一个国进民退的过程。未来从宏观来看，中国消费率上升，自然会导致国退民进，我认为这是一个必然结果，不管是主动通过国有企业改革还是私有化来做，还是被动的国有企业最后因为长期的亏损，导致难以经营，进行兼并重组，慢慢产能压缩才能退出，会有这样一个自然的过程。这个过程带来的一些后果可能会有比较乐观的后果，消费率上升，国退民进，同时带来经济的一些创新。为什么投资推动的经济不太容易带来创新？因为投资主要的执行人，地方政府、开发商、大国企，我如果是一个企业家，那最简单，我在地方政府里有一个好朋友，我就可以做生意了，我为什么要创新呢？但是当消费占比上升的时候，你面对的是消费者，千家万户，你没有办法和他们拉关系，唯一的方法就是改善你的产品质量，提升你的服务质量，这只能通过压低你的产品价格，所有这些只能通过创新来做，所以我们现在经济当中创新能力这么足。所以我觉得改革动力从宏观角度来说是非常巨大的。
当然政府要因势利导，要借这个势做很多事情，我觉得从政府的角度来说，改革可能有两点我想强调一下。第一我们光讲改革，好像现在变得迷茫，往左也是改，往右也是改，有不同的说法，但是我们讲改革，一直是和开放一起讲的，开放不仅仅是打开国门，对外开放，开放还有一层含义更重要，是对内开放，你要把很多的权力赋予民间，赋予老百姓，赋予民营经济和企业家来做，真正的经济增长点不是政府官员找得到的，而是通过企业家，也不是像我们这样的市场研究员，或者坐在书斋里的大学教授能找得到，真正经济增长点一定是企业家通过探索、通过试错，甚至通过亏钱找到的。所以在这样一个背景下，政府要做的是尽量放开对内开放，不仅是各种类别的市场，更重要的是一些根本的要素资源。我们有一个相关的题目是金融改革，没有时间展开讲，我们十八届三中全会讲了，最根本的一条是让市场在资源配置中发挥决定性的作用，现在最重要的一个资源配置的市场是金融市场，如果在金融市场资源配置过程中，市场不是发挥决定性作用，那就没有朝着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的基本原则在走。
第二，我们不要把长期的问题和短期问题搞混，不要把改革和短期的宏观政策调控对立起来，在经济下行压力特别大的时候，可能出现经济危机的时候，经济危机会有系统性金融机构倒闭，会有大量失业，宏观经济就应该理直气壮的放松，不要说就是停止改革，好像和改革的方向对立，长期的问题有长期的方法通过改革去应对，短期避免经济大幅下行带来的问题，可以通过宏观政策来做，这个凯恩斯还是对的。
我就说这些，谢谢。